第一部有关宣蛰人的电影剧本《手术刀就是剑》
来源：莲花疼痛网 发布时间：1/20/2014 11:37:49 AM
编者按：
《手术刀就是剑》是资深作家刘任涛先生1981年完成的电影剧本。主人公赵澜的原型就是软
组织外科学的创始人宣蛰人先生。剧本出现了“软组织外科学”、“软组织松解手术”、“长银
针刺”、“强刺激推拿疗法”等术语，但并没有出现宣蛰人的名字。
刘任涛先生比宣蛰人大11岁，但比宣蛰人晚一年去世，享年98岁。刘任涛先生本人是医生，
又是作家，还是享受厅级待遇的离休干部。早在抗战时期，刘任涛就当过国民党军医署某医院的
上校院长。1949年初，因著名的“重庆号”巡洋舰起义事件，坐过国民党的大牢。文革中，又
因“历史反革命”坐了共产党的大牢。可见剧本中赵澜入狱的情节虽然不是宣蛰人的故事，却有
着作者自己的影子。
《手术刀就是剑》的剧本，收入作者1996年自费印刷的电影文学剧本选集《手术刀就是剑》
（还收入《南海渔歌》和《山鹰电影队》），以及2000年的刘任涛剧作选集《手术刀就是剑》
（增加了电影剧本《天堑飞渡》和两个话剧剧本《血十字》、《生命是我们的》）。1996年那
本书是2008年5月在宣老的追悼会上一个不相识的朋友送给我的。2000年的本子我刚刚收集
到。
图1.2 刘任涛电影文学剧本选集《手术刀就是剑》（左1996年. 右2000年）
若想了解剧作者刘任涛先生，大家可阅读2012年9月17日广东文艺网刊登的廖曙辉署名文章
《一个即是医生又当作家还是革命者的先辈》。（链接见 http://www.gdart.com）
《手术刀就是剑》共分三章，本网站先刊登第一章，另外两章正在校对中，将分三次连载，
敬请关注。
赵毅
2014年1月19日
第一部有关宣蛰人软组织外科学的电影剧本
——《手术刀就是剑》
刘任涛 著
（1981年）
宫殿式新建筑群。
医学院教学大楼的解剖教室，墙上嵌一古老斑驳镌刻有“天地之大德曰生”七字的石碑。
解剖台上，除放一具盖着白布单的尸体，玻璃柜里，陈列有人体骨骼和内脏标本。
图书室墙，悬挂有中外医学先哲的画像：一排排书架上，收藏古今中外医学文献。
现代化的大手术室，医护人员正在协作进行大手术，他（她）们穿着同样的消毒衣，戴着同
样的白帽和口罩，看不清面容。手术台上，医护人员在传递器械，闪闪发光的手术刀占整个画
面。推出片名——手术刀就是剑
在以上画面上叠印以下字幕加作家旁白：
医学，是保卫人类健康和生命的科学。
医生，是人道主义者，他们研究死人，是为活人造福。
外科医生，用手术刀作武器，保卫患者的健康和生命。
诺尔曼·白求恩医生说：
手术刀就是剑！
第一章
外科浴室，暖气开放，墙和地上的白瓷砖，一尘不染，闪着光泽。刚从监狱押回的赵医生走
入浴室。他脱下破旧的棉袄和棉裤，脱下破内衣和沾满泥土的烂鞋，围起大浴巾，步入冲浴间，
扭开水阀，开始淋浴……
隔壁的手术预备室，内科宋医生、外科石医生和护士小潘在忙着给患者做手术前的准备工
作。工人老刘用推床将下肢不能行动的病人张一飞推进预备室，病人家属邵华跟随进来；小潘将
病人移放在手术预备床上。
宋医生给病人量血压：石医生和小潘为病人进行输血……
浴室更衣间，赵医生已经换上了外科医生做手术时穿的白衣裤和白胶鞋，剪完了指甲，他放
下指甲剪，走到壁镜前，见自己满头白发胡须满腮，不禁感叹地自语着：
我……怎么老成这样……你又要拿手术刀啦……
他缓缓走到隔壁的洗手消毒室，戴起白帽，穿上塑料围裙，走到洗手盆前，拿起毛刷，踏开
洗手盆的水阀，开始洗手。他耳际传来女声画外音：
现在人魔比病魔更残暴，更可怕！你的手术刀能战胜人魔吗？
赵医生噙着泪水痛苦地摇头……
作家旁白：外科医生赵澜，四年前因为救治一个病人，被打成反革命，关进了监狱。现在放
他回来，还是医治这个病人，病人正在输血，一小时后才能动手术。请大家看看赵医生这一家人
的遭遇。故事还得从头说起——
舞台上，挂着庆祝一九六六年元旦联欢大会的横幅；青年杂技演员张一飞和邵华在高空表演
空中飞人《燕双飞》，动作熟练，惊险、准确、优美。
观众目不转睛地望着台上，中年夫妇赵澜和蔡书琴带着十六岁儿子赵杰和十五岁女儿小琴坐
在一排屏息地观看演出。在他们的后排座位里进来了一位戴眼镜的中年男子，蔡书琴回头跟他打
了个招呼，小声对丈夫说：“罗医生。”
赵澜回头与罗医生打了个招呼，然后又一心注视杂技表演，他赞赏地对妻子况：“多美呀，力的美，……”
空中造型——男女演员拉住旋转架在空中旋转着，表演各种优美的人体造型，博得观众一阵
热烈的掌声。
突然倒挂着高空旋转架横杠上的张一飞双腿滑脱，男女演员两人同时在空中跌落下来。
小观众失声大叫；观众席内一片骚动。
落在下面安全网上的张一飞和邵华。邵华爬起，张一飞起不来，额上挂着豆大的汗珠，表情
痛苦，急以双手紧按腰部。大幕急落。
赵澜迅速离座，蔡书琴也紧跟而去。
报幕员快步走出，大声宣布：“请安静，请安静！”
大幕拉开，一对滑稽演员出场表演。罗医生仍坐在原位上观看节目，哈哈大笑。
赵澜夫妇走上后台口，向守门人出示证件。
两个证件的特写——华光医院赵澜外科主任；华光医院蔡书琴护士长。
赵澜夫妇进入后台……
车轮旋转；开着车灯响起警钟的救护车驰人华光医院，汽车在急诊室门外停住。
赵医生和蔡护士长将张一飞抬进急诊室；邵华和老杂技演员将张一飞的衣物从汽车里拿下
来，走进急诊室。
值班青年医生石方给张一飞检查。赵医生对站在身旁的青年住院医生黄重说：“腰肌劳损症
急性发作——这是杂技演员的职业病，他的病历，你要写详细些。”
石方检查完毕，写出各种检查单。
蔡护士长拿着检查单，工人老刘用推床将张一飞推到放射科透视，照片……
急诊室，邵华问赵医生：“要不要紧？”
赵医生：“等全面检查之后，才能回答你。”
老杂技演员：“张一飞同志是我们杂技团的主要演员，今年夏季，他还有出国演出的重要任
务！”
邵华：“他还能演出吗？”
赵医生：“我们一定尽力医治……”
外科病房，蔡护士长在给张一飞进行封闭注射，她注射完毕，见邵华立在病床旁。她问邵
华：“他是你的——？”
邵华：“同学。我们八岁同时进杂技团学艺。”
邵华给张一飞盖被子。蔡护士长微笑地望着他俩，拿起手电筒，对邵华说：“你放心，我们
会好好照顾他。”
邵华：“谢谢护士长！”
翌日上午。赵医生和石方在于术室进行大手术。
外科病房，躺在病床上的张一飞询问邻床病友：“你害什么病？”
病友：“肌肉劳损。”
张一飞：“现在怎么样？”
病友：“好了。”一面表演一面说：“我是搬运工，肩膀压伤之后，脖子就是老这样歪着，
手也举不起来，三年没上班，老治不好，苦极了！”
张一飞：“后来怎么治好的？”
病友：“一个月以前。这儿的赵医生诊断是‘软组织劳损’给我动软组织松解手术。现在好
了。你看——”
搬运工人走下床来，表演转头和举头动作。
罗医生走人病房。他身着白大衣，风度岸然，先对搬运工说：
“你可以出院了。”然后走到张一飞床前，对张一飞说： “你也是肌肉劳损症！”
张一飞：“能治好吗？”
罗医生：“我是这儿的外科主治医生，最近有个新疗法，专治你这种病。”
张一飞：“动手术？”
罗医生摇头。张一飞高兴地坐起来：“这太好了！请快给我治吧。”
罗医生：“好！”
罗医生走人医生工作室，对正在写病历的黄重说：“给张一飞注射鸡血。”
黄重和青年女护士小孙先拿着消毒药和注射器抽公鸡鲜血，然后走人病房，黄重作记录；小
孙给张一飞臀部注射鸡血。
黄重和小孙走后，张一飞突然寒战起来。病友搬运工见状大惊：
“你怎么啦？！”
张一飞继续寒战：“我……打坏针了！”
搬运工：“你这是病人找上鬼啦！”
搬运工跑出病房，请来了蔡护士长，护士长给张一飞检查瞳孔和脉搏。小孙赶来了。
蔡护士长问小孙：“刚才给他打什么针？”
小孙：“新鲜鸡血！是罗医生叫打的。”
蔡护士长：“快去报告赵医生和宋医生！”
小孙急下。蔡护士长给张一飞检查血压。
赵医生和宋医生赶来了病房。戴着深度近视眼镜的宋医生冷静地观察张一飞，然后给他检查
心肺。赵医生来得匆促，连消毒衣也未脱下，他翻阅张一飞的病历。
蔡护士长向两位医生报告：“血压下降——收缩压八十。脉搏一百二十。是不是由于注射新
鲜鸡血，引起的异体蛋白过敏性休克？”
宋医生点头：“对了！赶快注射肾上腺素。”
蔡护士长给张一飞注射一支肾上腺素。
张一飞寒战停止，张开了双眼。
拎着一罐鸡汤的邵华走进病房，见许多人围在张一飞床前，她小声问蔡护士长： “怎么回
事？！”
蔡护士长：“刚才……现在好了。”
邵华：“他可以喝鸡汤吗？”
蔡护士长：“当然可以。”
赵医生走人医生工作室，对罗医生说：“不跟我商量就给病人注射鸡血——”
罗医生一面抽烟一面回答：“鸡血疗法又不是我发明的。试验它对软组织劳损有无疗效？我
这也是科研嘛。”
赵医生：“搞科研不能不考虑病人的安全。我早就跟你说过：把没有经过严格化验和变性处
理的新鲜鸡血注射到人体里，太危险！”
夜。小孙坐在护士工作室打毛线衣。蔡护士长拿着手电筒走入，问小孙： “你值夜班
吗？”
小孙点头；继续打毛衣。
蔡护士长：“值班怎么样……”
小孙：“没有事情。”
蔡护士长：“昨晚病人的变化很大，我们稍有疏忽，就要发生事故。”小孙放下毛线，拿起
药盆，跟随护士长走了。
小孙在病房给病人分药。
蔡护士长给张一飞盖被子；给右肢上了石膏绷带的少年病人喂水；从女病房拿出便盆；关
灯。
静谧安宁的病房大楼。
赵家阳台上，灯光下映出赵澜练功的黑影。
赵家客厅，布置典雅别致。除沙发和桌椅外，还有一架钢琴，贝多芬胸像放在钢琴顶上。窗
台摆着仙人掌盆景；窗口挂着金丝鸟笼：靠近窗台的木架上放着热带鱼缸：鱼鸟使室内生气盎
然。靠窗外有一大玻璃柜。柜内陈列有病家赠给赵医生的银盾和银杯等物，上镌有“起死回
生”、“仁心仁术”和“妙手回春”等谢医赞语。在这些陈列的纪念品中，最触目的是一个人的
头骨标本和一尊陶瓷女雕像；赵医生过去在击剑比赛时获得的大银杯放在柜顶上。墙上挂有国画
《松鹰图》和白求恩医生肖像画；另外，还交叉挂着两把西洋剑。
蔡书琴打着手电筒上楼，用锁匙开门，走入客厅，开灯。
女儿小琴从卧室跑出，撒娇地；“妈妈，你下班总是这么晚，那个杂技演员怎么样？”
蔡书琴：“不要紧了。”
儿子赵杰拿出一本长篇小说也跑上喊妈妈。蔡书琴问儿子：“功课做完没有？”
阿杰举起李仁著的《人的颂歌》：“爸爸说这部小说不一般化，非常好：妈妈，你也应当看
看。”
蔡书琴：“我看过了，是我买的”——转向女儿；“今天你练琴没有？”
小琴：练过了。她走到钢琴前拿起新乐谱《生命颂歌》：“这是吴老师的新作。”
小琴弹奏《生命颂歌》。蔡书琴走过去望着歌谱低声哼唱起来：
生命啊！生命！
生命之火
一代一代在燃烧。
赵澜听着歌声，放下拉力器，走了进来：“书琴，你的中音还是这样美！”
蔡书琴停止唱歌：“阿澜，你下午作了六小时大手术，现在也该休息啦。”
赵澜一面擦汗一面穿衣：“这就是我的休息。”
小琴：“歌还没唱完。”
蔡书琴看表：“十点钟了，快去睡觉！”
小琴关琴，阿杰从内室抱来一只小白猫。
蔡书琴：“哪来的猫？”
小琴：“齐爷爷送来的。他说你最喜欢猫咪。”
蔡书琴抱起小猫：“英国人喜欢黑猫，美国人喜欢白猫。”
赵澜笑着：“我们中国不管白猫黑猫，只要会抓老鼠就是好猫。”
蔡书琴放下小猫，走入厨房，在煤气炉上烧煮咖啡。
赵澜正在书房里写稿。桌上一叠文稿，标题是《软组织外科学》。蔡书琴端来咖啡，放在书
桌上。
蔡书琴见丈夫喝完咖啡又继续写稿，说：“早点睡吧。”
赵澜：“你先睡，今晚我还要开个夜车，明儿齐老师要来医院查房。”
翌日上午。赵医生在医生工作室翻阅张一飞的病历和各种检查报告单，然后将X光胶片放在
读片灯上观察影像。
小孙将外科病历卡放人病历卡小车上。蔡护士长走入见部分窗子还未打开，他一面开窗一面
对小孙说：“我们的顾问齐教授来了！他最不喜欢关窗子，你要记住。”
白发的齐教授拎着提包走人。赵医生喊齐老师。
蔡护士长：“齐老师！谢谢您送给我的小猫咪。”
齐教授笑着：“小猫是我女儿从杭州带来给我的。我知道你们喜欢猫咪。”
赵医生拿出一叠文稿交给教授：“我已经写完了前两章，请您看看——”
齐教授说好，收下文稿，放入提包，从提包里拿出一本旧的英文外科杂志：“我在医学院图
书馆找到了Dr．Ober在美国发表松解手术的文章、你看看，参考参考。”
赵医生阅读杂志上的文章。
齐教授：“一九三二年Dr．Ober发表这篇文章时我正在纽约。他用肌肉松解手术医治‘坐骨
神经痛’，很有效果。
赵医生：“我看所谓‘坐骨神经痛’，实际是‘软组织劳损症’。”
齐教授点头：“有道理，有道理。”
赵医生放下杂志，拿起张一飞的病历。罗医生、石医生和黄重来了，他们齐喊：“齐老
师！”
最后来的是头发灰白的医院领导，他左腿受过战伤，走路有点跛。齐教授迎上喊他： “汪
院长！”
汪院长与齐教授握手：“齐老！这么早就来了。”
齐教授：“今天是星期一嘛。”
汪院长：“请教顾问，给病人注射鸡血，妥不妥当？”
齐教授：“很不妥当。我的看法跟赵医生完全一致。”
汪院长向罗番医生瞟了一眼：“从现在起，停止试用鸡血疗法。”
罗医生面带愠色，低头无语……
齐教授、赵医生、罗医生、石医生和黄重巡查外科病房：蔡护士长和青年护士小潘推着病历
卡小车走在前面。
齐教授走过搬运工病床前和蔼地：“你好吗？”
搬运工：“很好！谢谢！出院又可以上班了。”
赵医生请齐教授检查张一飞腰部压痛点。齐教授触到压痛点时病人叫痛，齐教授安抚病人后
对赵医生说：“你采用寻找压痛点来确定手术部位和范围，很有价值！——你比Ober又进了一
大步。”
张一飞问齐教授：“能治好我吗？”
齐教授：“能——相信赵医生！”
张一飞对赵医生说： “请您赶快给我动手术！”
赵医生：“等各种保守疗法完全无效时，我就给你动手术，你可不能性急啊。”
赵医生在张一飞病历卡的治疗栏内书写针灸和气功按摩等医嘱……
黄昏。黄重一人在医生工作室书写病历。罗医生准备下班，他脱下白大衣，从白大衣口袋里
掏出两张电影票：“我请您看电影。这两张内部电影票得来不易呀。”
黄重：“还不是用病假单换来的……”
黄重继续写病历：“可惜我不能去。赵主任批评我，病历没写好，要我重写。”
罗番掏出香烟：“你是第一年住院医生，病历够你写的罗。”
黄重：“罗医生，鸡血疗法，到底有无实际疗效？”
罗番打火抽烟：“医疗价值不高；但它是新生事物，在政治上就很有作用，懂吗？”
黄重摇头。
罗医生：“钻业务，累死也是走白专道路。过去我真不该学医……有人说，从业务这条线升
级像爬楼梯；走政治那条线上去像坐电梯——我看不无道理……”
人保干事矮子王走入，对罗医生说：“老罗！我的老战友何科长在公园打鸟，扭伤了脚筋，
想住院疗养。”
罗医生：“行！”
矮子王敬罗医生一支烟。
罗医生：“老王！我请你去看内部电影。”
矮子王：“好哇！还是医生的办法多。”
赵医生给张一飞进行气功按摩。
蔡护士长和青年女护士小潘给张一飞进行针灸和各种理疗。
张一飞开始下床走动……
蔡护士长对邵华说：“他好得很快，赵医生说他这次不用动手术。”
张一飞在医院花园里的杏花丛中自行体育疗法——作扭腰运动。
蔡护上长、赵医生和邵华观看张一飞作屈腿运动。
赵医生叫好！张一飞利落地连翻了三个跟斗，笑着：“我完全好了！可以出院吗？”
赵医生：还要多住几天。
邵华拿出手帕给张一飞擦手。
赵医生：“出院以后，要注意劳逸结合，不能再受外伤，复发就麻烦了！——转对邵华：你
要好好监护他，照顾他。”
张一飞：“能上台演出吗？”
赵医生点头。
张一飞：“能结婚吗？”
赵医生笑了：“这，医生不能作主——你们自己决定。”
蔡护士长和邵华也笑了。
邵华开着摩托车来到病房门外，她停下车。
赵医生、蔡护士长和小潘送张一飞出院。
张一飞坐在摩托车的后座上，向赵医生和蔡护士长握手告别：“再过两个月，请你们吃了喜
糖，结完婚我们就要出国，再见！”邵华开着摩托车飞驰而去。
蔡护士长在护士工作室写护理记录。
小孙将手术刀抛到消毒器里。
护士长对小孙说：“手术刀要好好放，当心碰坏了刀刃。——手术刀就是医生的武器！”
小孙将消毒器械移放在消毒盆里，她盘在头上的长辫子突然脱落，辫正巧落在消毒盆里。她
气得将辫子甩到背后，重新消毒器械。
蔡护士长对小孙说：“我说过多少次了，做护士不能留长辫子。”
这时小潘进来了，见小孙头后拖着两根长辫子：“长辫子美呀，你的男朋友大概顶喜欢你的
长辫子！是吗？”
小孙愠怒：“去你的！”
小潘拿着血压计走了。蔡护士长站起来，说：“咱们做护士的，服装和发式，都要从有利于
工作去考虑。小孙，你上次说过想剪掉辫子，今天我帮你剪掉。怎么样？”
小孙想了一下，回答说：“好！就照你的发型剪吧。”
蔡护士长拿着剪刀给小孙剪辫子，她一面修剪头发一面问小孙：
“你有对象了？”
小孙：“吹了。”
蔡护士长：“为什么？”
小孙：“他说做护士不好，专门伺候病人、又脏又累，没出息。”
蔡护士长：“他瞧不起我们护士；你可不能丧失护士的自尊！小孙，你说呢……”
小孙：“蔡老师，你早说过，我们护士，保卫患者的健康和生命，是医疗卫生战线上的尖兵
和后勤。三分医疗，七分护理。”
“对对”！头发修剪完了，蔡护士长给小孙拿来一面镜子。小孙照镜：“整齐的短发型，显
得端庄美丽。”……
帆影波光，江鸥飞翔。
赵澜夫妇和儿女穿着节日服装，全家来到了水上俱乐部码头，他们登上三角白帆小游艇。游
艇离开码头，赵澜一手扶舵一手拉着帆索，三角帆鼓风破浪前进。
蔡书琴坐在丈夫身边，给儿女拍照。接着是阿杰给爸爸妈妈拍照：“妈妈！靠近爸爸……再
靠近一点……好了！……再来一张。”
老式小花园洋房，琴声悠扬。
赵家客厅，餐桌上披着白桌布，花瓶里插满鲜花。今天墙上增挂了赵澜和蔡书琴的结婚照
片。
南丁格尔女雕像和大奖杯调换了位置——现在女雕像放在玻璃柜顶上，周围还簇拥着鲜花。
小琴在弹奏钢琴协奏曲《生命颂》。音乐教授吴升在旁指点：教授夫人拉大提琴伴奏。
赵澜、蔡书琴和阿杰在厨房包饺子。
阿杰从窗口望见客人来了，对爸爸说：“齐伯伯和宋伯伯来了！”
赵澜父子出来迎接客人。
赵澜和阿杰接下来医生送来的一束鲜花和齐教授书赠的立轴。琴声终止。
赵澜介绍：“齐教授，我的老师，宋医生，我的同学。——音乐家吴教授：吴夫人，大提琴
家。”
齐教授与吴教授握手：“在音乐会上，我多次听过你们演奏，好极了，真是好极了！”
吴夫人：“你也喜欢音乐？”
齐教授：“我全家都喜爱音乐。孩子们分配在外省工作，老伴儿前年去世了，现在我是个孤
老头子……”
赵杰将齐教授送来的立轴挂在墙上。
宋医生对吴教授说：“齐老师还是个书法家！”
阿杰问齐教授：“齐爷爷！‘天地之大德曰生’是什么意思？”
齐教授：“这句话出自《易经》。生命至高无上！”
阿杰：“所以要保卫生命！”
齐教授点头：“对了，你真聪明！”
蔡书琴端来咖啡，先给齐教授：“齐老师！”
齐教授：“放糖没有？”
蔡书琴：“你这杯没有，知道你近来不敢吃糖。”
齐教授向吴教授指指自己的胸部：“这儿有问题，不能再胖了。”
蔡书琴向客人们敬完咖啡后，对齐教授说：“谢谢您来看我们！”
齐教授：“你们结婚，我是证婚人——望着南丁格尔雕像——你们选择南丁格尔生日结婚，
真有意思。日子过得真快呀，孩子都这么大了！”
宋医生：“等他们过银婚金婚纪念的时候，齐老师还要来参加。”
齐教授笑着：“一定来，一定来。”
宋医生问阿杰：“你还练剑吗？”
阿杰回答：“每天早起跟爸爸一起练，比剑！”
宋医生对大家说：“今天是男女主人结婚十七周年纪念，又是南丁格尔生日，应当来点节目
来庆祝这双喜日呀！好不好？”
全室活跃，大家叫好。
宋医生从墙上取下两把两洋剑：“我们欣赏小赵和老赵比剑，来吧！”
赵澜和阿杰接过西洋剑，摆着架式，开始比剑——你来我往，有守有攻，紧凑、惊险，技艺
熟练，击剑声铿铿悦耳。最后父亲让儿子取胜了。
大家鼓掌；宋医生连连称赞：“妙，妙，太妙了！真是将门虎子，一代比一代强！”
齐教授笑着：“阿杰将来学体育，小琴学音乐：一文一武。”
阿杰：“学什么，要服从组织决定。”
宋医生笑着站起来，向女主人作了个邀请动作：下一个节目，该是你的啦！”
蔡书琴：“我来什么节目！”
宋医生：“有名的金嗓子，唱支歌吧！”
大家鼓掌欢迎。
蔡书琴走近钢琴，对吴教授说： “唱你的新作《生命颂歌》，好吗？”
吴教授点头，他坐下来弹奏钢琴，吴夫人拉大提琴伴奏。
在琴声中，女主人用深厚圆润的中音，唱出旋律优美的《生命颂歌》（本片主题歌）：
生命啊，生命！
生命之火
一代一代在燃烧
熊熊的烈火
发出光和热，
为了尊严、理想和情操！
日月照耀，
星辰闪烁，
昼夜交替的光啊，
瑰丽绚烂，圣洁辉煌。
黑夜挡不住灿烂的光华，
死亡并非生命的终结。
看一喷薄而出的朝阳啊，
那就是生命的力量！
在歌声中，笼中的金丝鸟在啁啾，小猫蹲在女主人脚旁谛听：热带鱼在缸里游来游去。室内
充满节日般的欢乐气氛。
歌唱完，蔡书琴微笑鞠躬，大家鼓掌。
吴教授夫妇向大家点头答谢。
宋医生对蔡书琴说：“妙，妙！你若是不当护士，准是一位大歌星！”
蔡护士长抚摸着白猫。齐教授笑着：“这只猫儿养得这么好！”
蔡护士长：“谢谢齐老师。”
齐教授：“不用谢我，它找到像你这样的好主人，应当谢你了。”
蔡护士长抱着猫儿向厨房走了。齐教授从提包里取出赵医生的文稿：“阿澜，稿子我看过三
遍，很好！引用的病例很典型。这还是个开头，以后统计数据要精确。我相信你一定能写好它，
祝你成功！”
宋医生翻阅文稿：“拿它向国庆十七周年献礼！”
罗医生突然来了。
罗医生先喊齐老师，然后向客人们点头招呼。他坐在齐教授对面的沙发上，问道：“老师近
来作何消遣？”
齐教授：“教学忙得很。最近陈毅副总理来视察教育，星期天邀我去下了几盘棋。”
罗医生：“谁胜谁负？”
齐教授：“两胜一负。”
罗医生阿谀奉承地：“老师真不愧是围棋名手，陈毅都是您手下的败将。”
齐教授：“这只是偶然一次，陈老总是常胜将军！”
罗医生从衣袋掏出一张日报： “今天日报又成了晚报。”
宋医生将文稿放在茶几上，问：“有何新闻？”
罗医生指着头版刊出姚文元评新编历史剧《海瑞罢官》：“有重要文章！”
齐教授诧异：“海瑞不是清官吗？死了几百年，为什么又要批判他？”
大家无言回答。
作家旁白：“批死人是为了整活人。”
罗番的视线最后落在南丁格尔雕像上。
天空乌云滚滚， 一阵狂风吹来，将茶几上的文稿吹落，满地飘飞。
（待续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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